自诩情深
自诩情深
天一道长温泽是暨修仙师的亲传弟子,又坐镇玉溪山云清观,是暨修仙师之后道门最有可能得道成仙的真人。 要知道暨修仙师羽化登仙之时,二十一只仙鹤接引,西天长霞数日未灭,晴空排云上碧霄,扶云直上九万里的盛景恍如昨日,街头巷尾的百姓谈论时依旧敬畏不已,啧啧称奇。 如今天一道长加封“护国法师”,地位更是尊崇。 阖宫里的人都知道,天一道长这次进京身边除了弟子和道童之外,还带了他的师妹落云仙人同行。 两人一起长大,兄妹情深,听闻落云仙人自有体弱,常与药石相伴,天一道长这次长途跋涉将她一并带到永宁,就是因为天子脚下,人杰地灵,打算遍访杏林圣手,治好落云仙人身上的体寒之症。 前几日因她体弱,温泽嘱咐她莫再外出见风,今日不知为何他竟嘱咐了知雪折竹为她上妆,连衣裳都是新准备的。 果然,晚上谢宵在御花园南角的碧海长宁设宴,招待西南诸部使臣。 她穿着一身天水碧绣祥云纹的衣裙,只用白玉簪发,同那些盛装的宫妃一比是略素了些,但更显肤色晶莹,柔美如玉,堪堪一个清丽素雅的病美人,尤是吸引不少人的眸光。 知雪扶着她坐下,折竹凑过来:“仙人,道长嘱咐了莫要贪杯~” 他还当她是年少轻狂的时候,玉酿阁的“春庭雪”随着她搬。 现在她五味尽失,哪分得清杯中的到底是酒,还是水。 全因着温泽如今的这“护国法师”的面,她的席位不算太好,也不算太次,正正在一个角落里躲清静,看着王公贵族,文武百官推杯换盏。 他坐在那九重阶上的龙椅上,大渝皇室百年的尊崇加诸于一身,明黄朝袍九龙冠,端正挺阔,尊贵雍容,尽是王者之风。 她的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如今已是睥睨天下的帝王。 梁雁鸣想起昨晚温泽和她的那一番交谈…… 她问:“你到底?” “我到底意欲何为?姐,我告诉谢宵真有起死回生的术法,而这世间只有我习得。” “既然他心心念念,都要正阳宫下的那具傀儡再喘气,我就成全他的一往情深,要他梦想成真。” 温泽眉眼间带着一股狠劲,似是一把锋刃,冷光一现,准备随时出窍。 她脸上是散不开的愁绪:“你无需哄我,这世间哪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 要知道谢宵这数年召集无数方士,穷尽一切办法寻仙问药,求草炼丹,几番折腾全白费功夫,如今大渝后宫叱咤风云,宠冠六宫的还是她萧凝裳。 “是啊~起死回生,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再世为人!” “那你还?”她黛眉微蹙。 温泽嘴角轻扬,满是嘲讽:“我老早跟他要了一样东西,他二话不说就给了……” “你同他要了什么?” “谢宵那炉子烧了六年也没烧出个所以然,我跟他说如今那些方士炼出的丹药救活人行,但是真要生死人,rou白骨,还缺了一味药引。” 她看着他,温泽的容貌早已大改,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但他撒谎诓人的时候,神情倒和往日如出一辙。 他继续说道:“而这味药引就是龙血,日日三碗熬成一碗,并仙丹与人服下,连熬九日便可功成~” 她看着碗里的人血,一时之间竟觉难以下咽:“难道这是他的血……你是从哪学的这些?” 要知道他幼时最烦这些之乎者也,一杆长枪倒是耍的出神入化,更何况是什么枯燥的药理医典,道藏宗籍了。 “机缘巧合,得遇高人罢了。”他含糊其辞。 他谢宵若真如自诩的那般情深不寿,为那傀儡日日放血烹药,不死也赔进去半条命,只是那伪君子,最是道貌岸然。 那傀儡他做了八分相似,只要一想到那夜地宫之中,谢宵深情凝视那尸身时的惺惺作态,便觉得无比恶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梁雁鸣的思绪被乐舞声唤回,尤其是那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要知道宸宫美人遍地,最不缺的就是风情万种的美人。 要知道西南诸部这次进献的美人,好些都被谢宵送给皇族和宠臣,唯一留下的这个叫“艳秾”的,是长得是最好看的那一个,同样也是胆子最大的。 更何况今夜是谢宵钦点她御前献舞,玉足轻点,纤腰慢弄,一身大红翩然生姿,脚上的银铃铛当然是响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