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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大佬东山再起前的高傲联姻对象[穿书] 第29节

    虞倦打了个喷嚏,然后看到周辉月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一点责备和不高兴,但很快消失了。

    拿衣服的时候,周辉月不问自取了一条干毛巾,现在抬起手,一点一点帮虞倦擦拭头发。

    虞倦没有拒绝。他坐在床边,姿势很随意,找了个最舒服的,左边脚踝压在另一边的大腿下,小腿摇摇晃晃,偶尔会碰到周辉月的身体,总是很轻,像是无意,又像是刻意控制了力度。

    周辉月问:“打电话说了什么?”

    虞倦皱了皱眉,原因和眼前这个人有关,所以不能细说,他含糊其辞:“说了一些让我很生气,想要掌控我人生的事。”

    周辉月没有追根究底,手指梳理着虞倦的碎发:“那么不高兴,我以为你看不上他们。”

    虞倦没想过会被周辉月看破。他仰起头,透过指间的缝隙,看向亮着的灯,似真似幻,就像这个世界。

    周辉月靠近了些。

    虞倦解释说:“想到了过去的事。”

    周辉月的气息环绕着虞倦,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让他感到安全,也感到温暖,虞倦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是这个人在雨中为他撑了伞。

    虞倦看着周辉月,咬了下嘴唇,他还在想。

    周辉月问:“想了什么?”

    灯只亮了一盏,昏暗的房间里,虞倦半垂着眼,呈现出纯粹的绿意。

    当那些自我保护的外壳都脱落,里面有一个完整的虞倦,所有的高傲、天真和脆弱。

    也许周辉月去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不对,但虞倦还是说了:“我有两个很亲近的长辈,在他们的葬礼上发生了很糟糕的事……路水城让我想起了那些。”

    周辉月的动作一顿,指尖将虞倦鬓边的碎发压在耳后,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对待一个很容易碎的、珍贵的宝物,又说:“他们去世的时候,你还小,最舍不下你。看到你平安长到这么大,肯定很开心。”

    虞倦的脸颊贴着他的手掌:“是吗?”

    周辉月说:“所以别为那些人不开心了。”

    不知不觉间,周辉月已经将虞倦的头发擦干了,虞倦才反应过来,他好奇地问:“你会对别人这样吗?”

    周辉月好像很擅长照顾别人,但在书中从未表现出这一点。

    周辉月将毛巾放在一边:“怎么样?”

    虞倦想了想:“像现在这样。”

    可能是怕他不理解,虞倦更准确地形容:“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夫吗?”

    那位表亲说的没错,虞倦真的是个固执的人,之前的事不算,但今天他说了很多从未对别人说过的话,就会开始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一般人不能理解虞倦的想法。

    但周辉月明白。

    他怔了怔,又笑了,认真地说:“因为我的未婚夫是你。”

    原因和结果相反。

    虞倦偏过头,其实在冲动的脱口而出后,他就后悔了,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不应该问这些。

    有些事、有的真相,对方永远不会知道。

    但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结果。

    虞倦好像勉强满意。

    外面的雨好像停了,乌云并未完全散去,却被日光照亮了,像是一团晕染开的灰蓝色颜料。

    周辉月低声说:“讨厌的人也别在意了,我会帮你的。”

    虞倦有些迷惑。

    周辉月开玩笑:“你不是说我是不愚山伯爵吗?”

    虞倦不说话了,他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用这个备注,是他作茧自缚。

    周辉月很肯定地说:“基督山伯爵等了十四年。我不会的。”

    听到这句话,虞倦恶狠狠地咬牙,可是你十五年后才会解决掉所有仇人,还不小心把无辜倒霉的穿书者虞倦也一起卷进去了。

    不过算了。

    虞倦心乱如麻。

    他们之间正在变得亲近,周辉月开始变得与众不同,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了。虞倦心想,可能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买那罐糖,不应该任由周辉月为他修补那扇窗户,不该做的事太多太多。他们应该保持距离,而不是一步一步地靠近。

    现在好像已经晚了。

    虞倦有一瞬的后悔,但那后悔没有很剧烈,不至于让他意识到危险,立刻及时止损。

    于是,虞倦说:“那我等你吧。”

    周辉月握住了他垂下的指尖,虞倦没有挣开,像是默许是某种承诺的见证。

    在复仇之前,落魄伯爵失去一切,一无所有,陪在他身边的唯有来到这个僻远山庄的大小姐。

    他必须要对他的未婚夫许下永不沉没的誓言,献上往后所有。

    第27章 傍晚

    在炎热、阳光、繁密的枝叶, 日复一日的蝉鸣声中,八月正在一天一天过去。

    虞倦的习惯不知不觉地改变,午睡地点从二楼房间的床上变成了花园的台阶。

    就像现在, 虞倦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他知道自己又睡在了周辉月的身边。每一次醒来,要么是压着周辉月的手臂,要么是靠在对方的肩头, 还有一次枕在他的膝盖,虞倦吓了一跳, 周辉月说是恢复得比较好的左腿,而且膝盖往上没有受伤, 让他不用担心, 虞倦还是打电话咨询了小杨医生。

    后来……后来虞倦就放弃抵抗了。或许他就是有这样的天性, 只是在过往十多年没被发现。

    而且周辉月也不在意, 好像这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

    虞倦像是做了个梦, 还未清醒,迷迷糊糊地说:“等到八月过去……”

    然后是靠得很近的、很轻的声音:“八月过去会怎么样?”

    虞倦没有睁开眼,似乎想了好一会儿, 有些可惜地说:“夏天就结束了。”

    在此之前, 虞倦并未对夏天有所偏爱, 夏天太热了,虫很多, 太阳很晒,虞倦不喜欢。

    在某个瞬间,在梦里, 在无意识间,记忆碎片提醒他这个夏天代表别离。

    虞倦才不希望夏天结束。

    周辉月的手搭在虞倦微微凸起的脊背。他的手臂很长, 也很有力,即使坐在轮椅上,行动不太方便,也可轻松揽住虞倦。

    虞倦一点一点适应了这样的距离,还未感受到排斥,就已经适应,边界慢慢模糊消失。

    周辉月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些许笑意:“夏天不会结束。”

    虞倦又睡在了这个夏日午后,他含糊着轻声说:“……骗人。”

    夏天不会因为周辉月的意志而改变。

    虞倦不知道的是,周辉月不会让属于他的夏天结束。

    半个小时后,周辉月接到了周恒拨来的电话——一个他知道会在今天打来的电话。

    他看着手机屏幕,等了三十秒,按下了接通。

    重生之前,按照周辉月既定的人生轨迹,周恒会和白屹合作,共享了从周辉月手中拿到的核心算法。周恒发现了周辉月车祸的蛛丝马迹,从来找到了隐藏在后面的白屹,但他不是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而是想要将那样东西拿回来。

    白屹拒绝了,但他提出,两人可以达成合作,共享好处,没有必要鱼死网破。

    周恒同意了。

    周辉月知道他想要什么,也知道祸水东引,何况他掌握的是十几年后,重新开发,升级完善的算法,现在的初制品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他本来没打算这个时间就拉周恒入局,太早了。

    但是现在不了。

    周恒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门锁着,没有熄灭的半支烟搁在烟灰缸上,他镇定地说:“我收到邮箱里的东西了,你是什么意思?”

    他顿了一下:“我找人问了,这是你之前开发的吧。现在你出了意外,公司濒临解体,做不下去是很可惜,你打算怎么办?”

    周辉月可有可无地说:“嗯。”

    周辉月发过去的是算法的介绍,开发进程,以及一小部分实际运行情况。

    但这些就足以颠覆周恒的想象了。

    他在第一时间就找人验证了真假,同一时间找了几个周辉月名下那个解体的小公司的员工,实际了解到情况,知道是真的,才按捺不住,找上了周辉月。

    周恒不想见周辉月,因为周辉月让他想起第一任妻子。

    康勉也有这样的天赋,在大学时,她就开始尝试自主开发,他们是恋人关系,很快,康勉就主导了周家公司的研究方向。周恒也借此让公司更上一层楼。

    有的时候,周恒看着妻子工作时的样子,开始不愿意面对这个人人。如果不是康勉,他会拥有现在的一切吗?

    结婚的几年后,康勉怀孕,周恒希望她能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家庭和育儿中,将公司与她之间的关系剥离开来。或许是丈夫的劝诫,又或是康勉的身体已经不大好了,她不得不接受现状,开始像一个富家太太那样待在家中。但她并不热衷人际关系,对社交场合也没有兴趣,茶几里的杂志永远是科技前沿报告。有一次公司出事,还是康勉临危受命,才勉强支撑过去。

    也是在那次过后,康勉对周恒说,或许和他结婚是自己一生中犯下的最大过错,她在思考要不要继续下去了。

    但她没等到决定就去世了。周恒也不必再纠结,如果康勉真的要和自己离婚,自己该怎么办,离婚会对公司产生怎样的影响。隔着水晶棺椁,周恒看着康勉苍白的面容,再也不会睁开的眼,和那双曾吻过无数次的嘴唇时,他是有点伤心,但更多是庆幸。

    康勉死后,他选择立刻忘掉这个人,迅速和一个富家小姐结了婚,娶了一个漂亮且柔顺的妻子。

    往后的快二十年,周恒尽量不去回忆人生的前三十年,就像第一任婚姻不存在那样,没有离经叛道地和高中时的贫穷女同学许下非她不娶的忠贞誓言。

    周辉月开口说:“我做了很长时间,没料到车祸后公司已经拆了,人也都走了。”

    周恒拾起从未有过的父亲的身份:“你是我的儿子,有周家的帮衬,有什么做不到的?”

    “是吗?”

    周辉月的声音莫名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让周恒痛恨的那种平静又出现了,康勉就是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着疑惑和错误,他几乎要压不住脾气了,强迫周辉月将算法交出来。

    但是,周辉月说:“是很可惜。比起别人,我宁愿给你。我不想让白家得到我的东西。”

    周恒一愣,他放下心中的大石头,虽然在此之前就有隐约的预感,但是这么轻松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他还是松了口气。

    他拿出根烟,点了火说:“我们是父子,你这么想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