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沉沉地睡了一会,感觉到有人在为我穿衣服,我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夏萧因依旧穿着他本来的衣服,只不过早已皱皱巴巴,而他的手正笨拙地为我穿外套。

    “我……”我坐起身,见他的手戛然而止,如触电一般缩了回去,耳根也涨得通红,于是我清了清嗓子,为了缓解尴尬,便道,

    “今天的事,我们彼此都当成没发生过……”我叹了口气,“是我不好,连累了你……我以后不会再和你提起这件事了。如果你要补偿的话,我请你吃饭。”

    “你说什么?”

    夏萧因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干脆地撇清关系,他眉头皱起,一把抓着我的肩,“我没有要求你补偿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思忖了片刻,他却冷静下来,放开了我,眼神避开了我的目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如果实在难熬的话,不要像今天一样,也可以……联系我。”

    “夏萧因,”我不理解他为什么对我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之前我跟他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你不了解我……我身上背着人命案,我还没有完全摆脱嫌疑呢。不要和我这种人过多纠缠了……我实在是不值得你对我这样好。你是个很好的人,不应该被我这样的人绊住手脚。”

    可夏萧因却将我抱住,他有意地控制了身上的冷茶信息素,量很微小,但却让我获得了Alpha带来的足够的安全感。我鼻子一酸,突然很想哭,这个世界上,除了陆沉,就没有人这样抱过我了。

    我本以为,除了陆沉之外,就不会有更爱我的人出现了……大约,再也不会有了。

    我回了易遇家,抱着能想象到的可能迎来狂风骤雨的心理准备。我用钥匙开了门,打开了灯,谁知家里空无一人,寂静如斯,连掉了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我松了口气,进了卫生间,将外套脱下来,连同身上所有的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了。随后,我进了浴室,尽可能冲掉身上夏萧因的味道,避免被易遇发现。

    客厅阴暗的角落里,易遇缓缓走了出来。在越发明亮的灯光映照下,他的脸扭曲得那样可怖。

    我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待到了第二天,Alpha在我腺体处的临时标记大约会持续两到三天,心想着无论如何都得瞒过这几天,直到茶香信息素散去才行。

    谁知第二天的晚上,易遇门也没敲,直接打开门大步流星走了进来,随后转身,将门落锁。

    我心里警钟大响,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我的结局。“哥……”我强装镇定地陪着笑脸,“你这是怎么了?要做什么?”

    易遇也懒得拐弯抹角,“昨天我听邻居说,看见有个陌生的白发男人进了我们家,还呆了很久,是怎么回事?”

    “我……”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先服软为上,“哥,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

    “呵。”易遇笑了,似乎在笑我不自量力,也像是在嘲讽他自己,“我本来是去实验室为你调配发情期专用的抑制剂的……谁知你正和其他男人鬼混,还把男人带回了家,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他的语气虽然不咸不淡,但凭我对他的了解,易遇不是一个爱生气的人,而面前的情况恰恰就是他发怒的征兆。见我顿时哑口无言,他愤怒得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凑近我脖颈的那一刻,浓郁的茶香瞬间扑入他的鼻腔,易遇再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也只能接受了。

    “哥,我……”

    我还没来得及辩解,易遇抓着我手腕的力度陡然加大,“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是你认识的人吗?还是哪里来的什么野男人?!”

    “不是的哥!”我摇着头,却心知肚明绝不能说出夏萧因来,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供出来!

    易遇见我袒护那个人,逐渐心灰意冷,“本想让你好好说出来的……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好——”

    这时,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来了一条陌生短信。我还没来得及拿来看,却被易遇先一步拿起了手机,

    “【最近……怎么样?】”易遇嗤笑,“人家夏萧因挺关心你的,你怎么不给人家搞个联系人备注?用完了他之后,就把他丢到一边,他也真是可怜。”

    “什,什么……”我突然想起,易遇刚刚闻到我身上Alpha的茶香味,他很快就能想起就在前不久,他接待的病人里便是只有夏萧因的信息素与茶有关。加上我无论如何也不肯说昨天标记我的那个人是谁,他又不是傻子,便能想到是我们彼此都认识的人了。

    将我的手机放回床头柜上,易遇慢慢地走近了我。“你啊……”他的手抚摸过我额角的碎发,然后抚摸过我的脸,下巴,最后,停留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不是说过,有什么事可以来找哥哥吗。”

    易遇的语气简直接近于哀求,“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找他?为什么宁可拖着那样的身体……也要找他。”

    被他这么一问,我顿时哑口无言。我和夏萧因并不相熟,论相熟我和他甚至比不上我和萧逸。可我为什么会那样信任他,将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他呢?是因为他是我救过的人?是因为屈服于欲望?还是内心深处……对他早不知什么时候存有了一丝不该有的依赖情愫?

    “因为喜欢他?”

    “他喜欢你吗?”

    易遇铅灰色的双眸里好像有什么要涌出来,“那我算什么?”

    “哥……易遇哥……”

    我真的开始不知所措,我从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像今天一样的破碎感。我确实知道易遇内心里不止把我当成meimei,从小时候他便待我好得超出meimei的程度,可我实在是做不到把朝夕相处的哥哥也当成爱人。从始至终,从一开始,我和易遇的命运就被设计错了,完全错了。

    “记得吗?”易遇的手停在我的腰间,“你已经拒绝我一次了……在陆沉死了的那晚。”

    不……不要提陆沉……

    虽然陆沉已经去世了,亲眼在我面前断了气息,但我终究还是不能接受爱人就这样离去的事实。而且那晚要是没有易遇……我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易遇像一根定海神针一样,在我心中,只要有他在,就是最靠谱的存在。

    后颈处腺体突然传来疼痛感,易遇正用他的唇齿轻轻啃噬。尚未散去的微弱茶香气味,混杂着易遇身上令人安神的薰衣草,成了一种让人头晕目眩的气味,我腿一软,险些倒在他怀里。

    “你真的是……”易遇及时地用手臂捞住了我,“你的身体真的很敏感。是因为和陆沉在一起生活久了,你对男性Alpha的身体食髓知味了吗?”

    他将我一把扔上了我的床,随后欺身压了上来,“昨天你和夏萧因也是这样直奔主题吗?你在床上是怎么取悦他的……也给我看看。”

    “既然可以对他敞开的身体,给你的哥哥看看又有什么不行。”

    无论该怎么说,易遇也是有条不紊,即使在这种时候。

    他的西装外套和我的短上衣在地上杂乱地叠在一起,男人支撑着上半身,慢条斯理地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扣子。但看他的手,我还是能看出来他已经很焦灼,解扣子的速度也比平时要快很多。

    因为常年坐在办公室和实验室的缘故,易遇的皮肤很白皙,没有陆沉那样健壮的胸肌和块块分明的腹肌,但平时也很注重身材保养,该有rou的地方也从不落下。他的胸腹有着流畅的肌rou线条,在灯光的映照下更带上了些欲望的气息。

    更要命的是,易遇以半跪的姿势在我身上,偏偏还抓起我的手,带着我的手一起抚上了他的小腹。我的手指感受着他的肌rou线条,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空气中的薰衣草味和我身体里发出的幽兰气味更加浓郁地结合在一起,难分彼此。

    我别开了头。现在我的身上只剩下文胸和黑色短裙,易遇一手脱下了他的白衬衫,上身完全赤裸,一只手拿着刚刚被他脱下来的我的黑色吊带背心,还恶魔般在我的面前晃了晃。

    算了……我闭上眼睛,箭在弦上,在强大的Alpha能力压制下,我又能怎么样呢。

    易遇动作轻柔地解下我的短裙,手也伸到我背后极有耐心地解开了文胸的开扣。两只软软的白兔就这样挣脱束缚跳了出来,反而让他的瞳孔也跟着震了震。他像是膜拜我的身体一样,嘴唇轻柔地抚慰过我的每一寸肌肤,从散发着淡淡乳香的白嫩双峰,慢慢到已经沾满粘腻潮水的内裤,他忍不住再次惊叹我身体的敏感,

    “只是这样就湿透了?”他拉下我的内裤,望着被沾湿的那片密林,“你未免也太急。”

    我又羞又气,处于发情期的Omega,本就比平时敏感好几倍,他为什么非要明知故问?

    “陆沉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个夏萧因,还不能够满足你么?”

    偏偏易遇要在这个时候提起别的男人,“跟他,跟他们做的时候,你也会露出这么诱人的表情吗?”

    我拼命摇着头,可却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直接地伤我的心,”易遇自顾自地苦笑着,勾唇,“我的心也是rou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