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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屋桌子上放着,自己去取罢。”谢知方是给他三分颜色便能开染坊的人物,闻言大喜,只当她消了气,笑嘻嘻道:“父亲生了好大一场气,想必一时半会儿没心思管束我们。今夜我还在jiejie这里睡,给jiejie讲几个新听来的笑话,好不好?”他一边厢说着,一边厢撩开帘子,看清地上跪着的捆成粽子的平福,脸色蓦然僵住。大事不好,阴沟里翻了船。平福的嘴巴被白布堵得严严实实,满面惊慌,对着他“唔唔”摇头。谢知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千万种念头,却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说辞,能跟jiejie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已全都知道了。”谢知真的声音很冷,充满失望,“明堂,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我不明白,什么时候你的心性变成了这样?”谢知方硬着头皮转过身,“噗通”一声结结实实跪在青石砖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道:“jiejie既然全都知道了,我也不好再狡辩。那件事确是我做下的,我知道有悖人伦,有违孝道,说不得死后还要受扒皮抽筋之苦,本打算瞒jiejie一辈子的,一切罪孽自有我一人承担,不成想教jiejie知道,脏了你的耳朵……”谢知真身子一晃,扶着桌子站起来,脸色发白,声音颤抖:“明堂……你……你……父亲他对我们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谢知方倔劲儿上来,梗着脖子一脸讥诮:“对我们不薄?母亲是因何而病的,我虽然年纪小,却记得分明,那个姓董的贱人妖妖蛰蛰,三不五时便来母亲面前名为请安实为炫耀,他从来不理会,母亲过世不过两月,贱人肚子里便怀了东院那个丫头,越发的得意忘形。这几年,她明里暗里欺负jiejie,又一个劲儿地纵着我,拿我当自己宽厚待人的招牌,父亲是蠢还是瞎,竟然没有说过半个不字!”他冷笑道:“他不慈我不孝,我下的那味药,并没有伤他身子,不过是从根本上断了他的子嗣,避免他往后再养出些小妖精、拖油瓶,给我们添麻烦罢了,又有什么错?”身后的平福抖若筛糠,伏下身“砰砰砰”拼命磕头,吵得他心烦,低声喝道:“爷和jiejie正在说话,你添的什么乱?”见平福嘴里一个劲地“唔唔”,眼巴巴瞧着他,谢知方不耐烦地扯出他口中白布,问:“你有甚么话要说?”平福大口吸气,哭丧着脸道:“少爷!小姐确实看出些首尾,私底下询问小的,可药方的事儿,小的半个字都没跟小姐提!”他哪里想得到小姐这么聪慧,借着董姨娘的事旁敲侧击地审他,他想起下药的事,慌了一瞬,竟被小姐察觉,着人捆了起来放在里屋做饵?谢知方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锅。jiejie是在诈他!————————谢·不打自招·知方————————弟弟不是啥好人,喜欢剑走偏锋,以后可能还会继续使不大光彩的小手段,jiejie倒是个正经姑娘。我瞎jb写写,你们随便看看,这篇文不收钱,纯粹图个高兴。不喜欢就点叉,没必要对我的文评头论足,当然就算说了我也不听。第二十回推心置腹说忠言,同床夜谈一片心他忽然不敢抬头看jiejie的表情。谢知真怔怔地看着弟弟。他身量不高,长相俊俏讨喜,虽说顽劣淘气了些,在自己面前一向还算听话,这几个月更是脱胎换骨一般懂事起来,处处体贴,事事上心,令她欣慰不已。可谁能想到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闷不吭声做下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谢知方心下懊恼不已,拿平福撒气,抬腿踹了他一脚,骂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滚出去!”平福“哎”了一声,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临走不忘关上门,留姐弟俩慢慢叙话。静默了许久,谢知方终于憋不住,讪讪然地道:“jiejie,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出出气吧?若是实在生我的气,我这便去庄子上住几个月,待你气消了,着人递个话,我再回来……”他嘴上说着软话,心里却多多少少带了点儿有恃无恐。jiejie为了他可以豁出命去,没道理包容不了他犯下的过失。没想到,过了片刻,面前传来低低的啜泣之声。谢知方当下还跪着,仰起脸的时候,恰看见幽兰泣露,梨花带雨,当即吓得魂飞天外。要了亲命,jiejie怎么哭了?!他“腾”的站起,手忙脚乱地翻帕子,左右找不到,干脆用衣袖替jiejie拭泪,满口好听话哄她:“jiejie,莫哭,莫再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混账,我不孝,我丧尽天良,我无可救药……而今那些混账事我做也做下了,jiejie你若实在难以接受,不如把我扭送官府,教判官按律法惩治我,我绝无二话!”说归这样说,可按当朝律法,忤逆长辈者便要受大刑伺候,更何况他这样断了父亲子嗣血脉的?怕不是要流放三千里,或是惊动陛下,判个秋后立斩。谢知真躲开他的纠缠,带着哭腔道:“你不过是吃准了我舍不得,平白放这些狠话,好没意思!”教她说破心底盘算,谢知方的老脸略红了一红,拉了把椅子挨着她坐下,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眼泪:“我知道jiejie待我最好,你不要再哭了,看见你哭我浑身难受,恨不得出去死上一死……”谢知真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嗔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收了泪,正色道:“你可明白,我不止气你罔顾人伦孝道,更气你行事肆无忌惮,不择手段?”她神色哀伤:“母亲临终时,郑重嘱咐过我,教我好生看护你长大成人,不求功成名就,彪炳千秋,但求做个光明磊落的君子,不涉烟花之地,不近jian诈之徒。你近来行事颇为歪邪,手段也过于极端,令人心惊。不过,我仔细想来,或许错不在你,都是我没有好好照管你之故,因此觉得分外愧对母亲的嘱托。”任谢知方如何刚强,到底被谢知真这一席话化作绕指柔,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