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兔 2【东伟/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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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天使’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那个以化学家自居的肥婊子冲着我笑得一脸贱相,他晃着从我的行李箱里翻出来的那几支粉色药剂,不管我有没有兴趣听,依旧自顾自讲了下去。 “这是阿东取的。阿东说,我们做这种让人快乐的小药水,就相当于是给人间送好事的天使。孙老板,你是我们的大客户,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觉得,这个名字合适吗?” “……合适,合适。” 我努力压下了心底的烦躁,咬着烟敷衍了一句。黄婊子听了这话还挺高兴,美滋滋端起酒杯咂了一小口阿东那傻逼托人从老牌法国酒庄给他买来的拉菲,玩笑似的嗔怪道,“你看看,还是孙老板你有眼光。你哥哥就不行,脾气太差,曹大县长可是指着我的鼻子骂了我啊,他骂的什么来着,哦,‘你是个狗屁的天使,你他妈就是魔鬼,你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啧啧,堂堂县长,居然这么不文明。” 我赞同地点点头,自认为很贴心地对他说,“我那个大哥就是这样的人,贱嘴欠抽得很,既然曹志远这么不识抬举,那嫂子,你就别让他住你那了,让他跟我走吧。” 考虑到泰国也算半个他老公家族的势力范围,起码我们现在身处的这家酒店就是阿东家的,我已经尽量说话很客气了,可黄宗伟那张肥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冷淡了下去,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一样。他放下酒杯,十指交叉,搭到了他翘起的那条蹄膀的膝盖上,摆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烦人姿态,不用他开口,他旁边那个愣头愣脑的干瘦傻子就替他指出了我的错误。 “嫂子什么嫂子,我哥是男的,纯爷们,懂吗。东哥都说了,在我们这,没有大嫂,只有教授。” 黄宗伟高傲地抬了抬下颌,显然是很赞同他小弟的看法。这个拿腔拿调的贱婊子,装他妈什么装,谁看不出来啊,很明显,他和曹志远还有高启强一样,都是掰着屁眼求人插的sao货,叫他声嫂子都是抬举他了。他屁股那么大,一看就是被男人揉多了。 不对,我连看都不用看,光靠耳朵听就够了。黄婊子的大名整个毒贩圈谁没听过,与他的制毒水平齐名的是他的风流韵事。江湖传言东广广钦的两大毒枭陈建昌与谭振天为了争夺他搞得兄弟反目,最后两败俱伤,尸骨无存,臭婊子假模假样掬了一把伤心泪,拍拍屁股又傍上了禅越二太子,被那位太子爷宠成了掌上明珠——黄宗伟确实是越来越像一颗珍珠了,阿东恨不得将全世界的珍馐美味都捧到他面前,把他喂得珠圆玉润,身娇体软。在泰国那座佛寺里见到他时,我差点都没认出来他,他比通缉令上肥了快二十斤,奈何阿东那蠢货就是迷他迷得不行,从佛寺到酒店这一路上,这小子得意洋洋问了我不下十遍,怎么样,漂亮吧。 其实黄宗伟在肥仔里确实算是长得不错的,五官斯文秀气,再加上常年裹在防护服里,皮肤也比平常男人要白嫩许多。跟个汤圆似的,抱起来cao一定很爽。如果换个情景相遇,说不定,我还真会想办法把他搞到手。可惜,我现在实在没这个心情。 我们的初遇也不大愉悦。那时我哥正在拜佛,我从背后将小小的他罩在身下,他猝然僵硬的脊背紧贴我的胸口,我吻着他的耳尖,深情款款对他说,哥,你是想让我在这里强jian你,还是跟着我出去。 我哥选中了第三个选项,他凄厉地尖叫了一声救命,就地一滚从我的臂膀下钻了出去,赤着脚跌跌撞撞向外逃,像一只仓皇的野兔子。真不乖,太不乖了。我吹着口哨,跟着他泛粉的小rou脚追了过去,刚一踏过门槛,就被几支重机枪瞄准了脑袋。 “哇,阿远,你今天求我多派点人手保护你的时候,我还在想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怎么可能会有人无耻到敢追到佛寺里绑架人。抱歉抱歉,是我孤陋寡闻了。没想到啊,我这也算是开了眼界了,见识到了人的下限。阿远,还好有佛祖保佑你,才没让恶人得逞。” 这就是我和黄宗伟的初次见面,他说完那一通讥讽挖苦的话,便拨开那些枪手,挤到了我面前,把瑟缩的曹志远挡在了身后。阿东就跟在他旁边,他俩穿了同一个类型的白西装,同一个款式的花衬衣,抽着同一个牌子的雪茄。这不是我第一次见那小子,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喜怒无常,秉性恶劣的二世祖,展露出这样的做派。 什么样的做派?就是黄宗伟随手摘下宽檐帽递给他,把他当衣帽架使,他还在那呲着个大牙傻乐的傻逼做派。他老爸要是见到他这副便宜相,更不可能给他好脸色了。 我想不通的事很多。比如,我不懂阿东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迷恋上一个风流多情男女不忌的中年男人,如果只是看中了黄宗伟的制毒配方,那为什么不把他囚禁起来,一天砍一根手指,不怕他不说。威逼,利诱,强jian,轮jian,兽jian,什么方式不行,干嘛非要在这假惺惺地玩什么恋爱游戏,把自己玩成一个笑柄呢。我知道有人私下开了赌局,就赌黄宗伟什么时候会踩着二太子的尸体攀上下一任金主。我本来想押一注三个月的,幸好没押,他俩现在都腻在一起一年多了,每个月还都要抽出几天满世界飞,去瑞士滑雪或者去日本泡温泉,阿东每次都会发朋友圈,九宫格,三张他自己,三张黄宗伟,三张两人的合照。而且,见到黄宗伟本人我才发现,这小子还每次都细心地专门给人家开了瘦脸特效。 再比如,我也不明白,头脑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灵敏的曹志远,是怎么搭上的黄宗伟。黄宗伟给的解释是偶遇,阿东带他来泰国玩时他偶然碰见了站在车站饮水机旁窘迫地发愣的曹志远,他好心帮着那个一时想不起来饮水机怎么用的傻子接了一杯水,一番交流后,他得知了对方是魏河人,魏河恰巧就在他老家三平旁边,出于照顾老乡的心态,他就将曹志远带在了自己身边。 放狗屁吧,这母狗怎么可能这么善良。 曹志远到底和黄宗伟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能让这唯利是图的阴毒婊子愿意为了保下他而得罪我呢。 这曹志远,还挺有本事,一无所有了还能前后诓到高启强和黄宗伟这两个贱人帮着他逃出我的手掌心。这叫什么,母狗惜母狗吗。 “小孙,我得纠正你两点错误啊。” 黄宗伟切下一小块三文鱼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第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老是要带着恶意揣摩我和阿东的关系,我们两个,就是好兄弟,纯粹的革命友谊。阿东还没成家,这种流言蜚语对他影响多不好,以后要是有小姑娘因为我在这就不敢嫁给他了,那我不是耽误他一辈子吗。他是伯乐,我是他的千里马,他慧眼识珠挑中了我,我感激他的欣赏,仅此而已。” 还千里马,我看是小母马吧。当我没看过你们两个在夏威夷拍的照片吗,你在遮阳伞下面舒舒服服躺着,他帮你涂防晒,殷勤到手都快擦出火星子了。 “第二,阿远也没有不识我的抬举,我们两个关系好好的。只有我最了解‘天使’的成分和功效,只有我能帮他成功戒毒,他感激我还来不及。阿远只是最近在治疗期,脾气失控是正常的戒断反应,我理解。所以呢,我是不可能让你出现在他面前的,免得影响到他。” “治疗期?” 我向后一靠,酒店泳池边的塑料椅子被我压出了刺耳的吱呀声响。 “黄大教授,您什么时候,不制毒害人,改行治病救人了啊?” 黄宗伟喉结滚动,咽下被他嚼烂成泥的鱼rou后,才慢条斯理开了口。 “这你不用管。反正,既然阿远如今是我的客人,我就不可能让你从我的地盘上将他带走。” “你的地盘?” 我冷冷嗤笑一声,本就稀缺的耐心彻底耗尽了。我只是想要我哥,想要找回我的哥哥,我那团终于融化了的哥哥,我好不容易才能得到他的爱,为什么他妈的人人都要跟我作对,为什么。 这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傻逼婊子,被阿东宠得蹬鼻子上脸,真以为自己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他黄宗伟没有自知之明,阿东这蠢材也不会调教人,同样是豢养一只借势起家的金丝雀,人安欣好歹还知道偶尔恩威并施打压一下高婊子翘起来的小尾巴,阿东怎么这么废物,你看这黄婊子被他惯成什么样了,还真拿自己当那二太子的太子妃了。 “这里是阿东的地盘,你是什么身份?哦,对,你是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哈,那你应该穿着护士裙出来啊,你怎么没穿?哦,那些情趣服你只能穿给阿东看,是吧。阿伟你姿色不错,我回头跟阿东说说,等他哪天玩腻了,也别直接把你扔下去喂鳄鱼,送来我的宏远娱乐城,也算是让你这份肥猪rou发挥余热了。” 黄宗伟气得脸都白了,嘴唇都打起了哆嗦,因为他那几分化学天分,这自负的小婊子到哪都是让人捧着的,哪有人敢对他说这种大实话。他愤怒地朝我掀了盘子,肥嫩的三文鱼rou摔到了我脸上,我骂了句脏话,直接把后腰别着的手枪拔了出来。 好消息,我的拔枪速度比黄宗伟的小弟阿龙快。 坏消息,阿东的速度比我快。 一枚子弹射穿了我的小腿,害得我从椅子上摔翻了过去,差点栽进了泳池里。阿东快步走过来,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在地上挣扎着捂紧小腿的我,而是急匆匆握上黄宗伟的双肩,问他有没有事。 妈的,他能有什么事,我他妈才是中枪受伤的那个好吗! 那贱猪婊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受害者,眼圈一红,淌下两滴滚圆眼泪,不管不顾扑上去捶打起了他的“好兄弟”,边打边吼,“他这么侮辱我,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 阿东好不容易才攥住他满天挥舞的小拳头,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胸口又被个毛绒绒的猕猴桃脑袋重重顶了一下。阿东似乎是想要解释的,可他刚低下头附到黄宗伟耳边,就被气急败坏的小婊子一把推搡开了。 “我今晚不吃晚饭了!阿龙,我们走!” 阿东叉着腰,一脸无奈地目送黄宗伟带着小弟怒冲冲离开,还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阿龙,一会儿我让人送份咖喱蟹上去,你盯着你哥把饭吃了啊!” “我不吃!我饿死!” “你上次想吃的抹茶冰淇淋我从京都帮你空运过来了,你要不吃就化了!” “……那我也不吃饭!我光吃冰的!冻死我算了!” 等人走远了,阿东才拖开一把椅子,带着副烦人的笑脸坐到了我面前。 “够泼辣吧,我就喜欢他这个味。” 我刚扶着桌腿踉跄着站了起来,一听他这话,一时没忍住,像我哥一样翻了个白眼。 “有病。你俩都是。” 阿东耸了耸肩,笑道,“谢谢夸奖,确实很多人说我和教授有夫妻相。我俩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教授救下你哥,有目的,阿彪,我没要你的命,也有目的。” 我磨了磨牙,盯着腿上血糊糊的枪眼,没兴趣跟他继续绕圈子。“有屁快放。” “教授的老婆和三个儿子都在三平县,三平县就在魏河旁边,在那里,你们曹家也是说得上话的。教授回不了国,也不敢贸然跟家人联系,他这一年,所有关于他家里人的近况消息,都只能从我这里得知,我是他唯一的消息来源。我家这位教授想得多,疑心病重,从来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至今也不敢完全信任我,所以,尽管他对我说的也是出于同乡之情才救下了你哥,但我能猜得到,他是想借你哥的手,开辟一条联系家人的通道。” 我抬了下眉,问他,“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大哥,这还用说,当然是要你帮我搞砸他们的计划啊。” 阿东夸张地摇了摇我的身子,全然不顾我的伤口有没有被扯出更多的血。看吧,这就是这孙子的本性,跟我一样,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包括我们自己。 “我怎么可能让阿伟把那么大一个软肋留在国内啊,他来我这的第一个月,我就让人把他老婆孩子全绑来禅越了,都关了一年多了。阿彪,你帮帮忙,帮我圆了这个谎,要不然,咱俩的宝贝老婆可就都要长出翅膀飞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