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王冠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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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王的你个死变态!你让我哥穿什么呢?!” 高启盛一声怒喝,他看着他哥被纸尿裤包裹着的圆滚滚小屁股,裤边露出的两截rou嘟嘟的年糕腿根可怜兮兮地互相挤压,顿时一边勃然大怒,一边勃了。 “你他妈的,你个恋婴癖,我他妈弄死你!” 王良估计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到这么严重的指控,整张脸绿一阵红一阵,跟过圣诞节似的。他张开了嘴,刚想反驳,瞥了眼恨不得用枕头把自己闷死的高启强,又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弟弟,我有什么癖好,我想看你哥穿什么,和你有关吗?我们大人的私房事,没必要跟你聊吧。” 王良说得不紧不慢,抑扬顿挫,仿佛在做什么关于本人与高启强同志性爱活动安排的综合情况汇报。 “只要你哥同意,别说我想看他穿纸尿裤,就算我想让他尿我身上,那都是没人管得了的。” “你想得美!你算个什么东西,这好事能轮得到你!” 高启盛气得发疯,冲过来想揪王良的领子。高启强原本听到王良顶下了这个锅,让他从异装癖成了无辜的被害人,还有点小感动,结果他俩又在这乱讲尿不尿的,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高启强羞愤之下拎起裤子往他俩腿上一人踢了一脚,踢得不怎么用力,软绵绵的嫩白脚掌蹬上他们的膝盖,对他们来说跟奖励差不多。 “闹够了没有!” 他说话的音量提高了,但底气很虚。“你俩都先出去!我,我要换睡衣了!” 在他俩乖乖出去之后,他也没有闲心去细听两人站在走廊上夹枪带棒的谈话,只顾着抓紧时间用最快的速度把纸尿裤扯了下来。他换上正常且朴素的四角内裤,穿上睡衣,对着梳妆镜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有勇气拉开了卧室的门。 “阿盛,程程的事,我们去书房谈。王良,你可以先去洗个澡,浴巾毛巾什么的,都在浴室的柜子里。”他板着脸对两人说话,看似淡定冷静,从容不迫,实际上脚趾快要把拖鞋抠出十个坑。 他俩都没什么意见,高启盛甚至还有点得意,似乎是觉得自己争赢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小孩子脾气。人王良就要稳重得多,还笑着跟他说你们慢慢谈,不急,我正好看看你床头的青年文摘,这一期我还没看呢。 高启强有些惊讶地抬高了眉毛,说,你还看这个呢,我还以为你们这种文化人都不看这种的,以前安…… 还没说完那个名字,他就恹恹地闭紧了嘴。 以前安欣,就不喜欢他看这些乱七八糟的通俗杂志。 王良耸耸肩,说青年文摘怎么了,寓教于乐嘛,挺好的,我就爱读里面的笑话。高启强一看找到了知音,情绪立马好转了不少,还兴冲冲地想给王良推荐一下这一期的那篇关于矮子和胖子的笑话。高启盛眼见着哥哥往王良那边迈了一步,赶忙拽住了哥哥的胳膊,拖着哥哥往书房走去。 “你说你找到了程程和李宏伟勾结的证据,是程程告诉你的吗?可靠吗?” 高启强坐在书桌后面,蹙眉看向他胜券在握的弟弟。 “当然不是,这个女人戒心还是很重的,她基本上什么都没透露。她说,她是实干派,不信口头的承诺,如果我想和她合作,就必须拿出诚意。” 高启强手肘支在桌上,摩挲着下唇,不动声色。 “她想要什么诚意?” “她现在拿走了你的公路项目,这还不够,她说,让我想办法,搞砸白金瀚的开业典礼,让陈泰对你有意见。” 高启强的眼神冷了下来。“她想得倒是周全,她就是想让我在陈泰那彻底失宠,这样她有朝一日真把我坑进监狱的时候,陈泰才不会想着去捞我一把。” 她算是多此一举了,陈泰对他本来就不可能会这么有慈心的。 陈泰最近对他不怎么满意,他是有感觉的。陈书婷今天下午还给他打了电话,说她前几天陪老爷子聊天的时候,泰叔手执一枚剥好的荔枝,停顿许久,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将荔枝放回了盘中。 “书婷啊,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我以为你起码能给我找来个杨国忠,结果你找来个杨贵妃。我年纪大了,真招惹来一次安史之乱,我可扛不住。” 去他妈的吧,安史之乱是因为杨贵妃吗?他个没文化的鱼贩子都知道不可能。 他心中再不屑,面上总要诚惶诚恐一下。他跟陈书婷说,是我最近不够慎重,让他老人家烦心了,这两天我拎点礼物,去找我爸道个歉。 正好,还能顺便刺探一下,陈泰到底知不知道他家老默的下落。 看哥哥眉间皱起,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高启盛这才想起自己用来打断那场邪恶性爱的借口,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张巴掌大的纸,得意洋洋拍到了桌上。 “哥,这就是我找到的证据。” 高启强将那张纸捻了起来,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门道。“这不就是一张她叫家政服务的收据吗,你从哪拿的,有什么用。” “我今天过去的时候,正巧,她叫的家政服务刚走。我看到她接过收据,随手放进了门口鞋柜上面的抽屉里。趁着她去泡茶,我翻了翻。她平时不住这边,小区配的有偿家政,每隔一个星期来打扫一次,每次的收费也都是固定的,我看了,她把所有的收据都放在那个抽屉里了。只有这张,和上一次的日期只隔了三天,而且,收费金额也不一样,比之前贵了一倍多。” 高启强这才隐约觉察出弟弟的意思,他将目光移向了收据上的日期,果然,是一个他很熟悉的时间点。 7月21日,那一天,李宏伟在他居住的别墅区里到处抛洒他的艳照,最后把自己折腾进了拘留所。 怎么就这么巧,李宏伟前一天晚上刚带着一帮地痞借住在了这个别墅区的某一处房屋里,开了一宿的派对,第二天早上,程程就给自己的房子叫了家政服务,还支付了一大笔佣金,想必,清洁人员那次的工作量一定很大。 “我和物业那边确认过了。”高启盛牵过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侧,像只迫切地想讨主人欢心的大型犬一样蹭了蹭。“哥,这种临时的家政清洁服务,只有户主亲自打电话预约,他们才会过去的。” “阿盛,你做得很好。” 他喜形于色,凑到弟弟唇边亲了一口。这张收据,比小区的监控更有用。即使是监控摄像拍到了李宏伟一行人从程程家出来,那女人也大可以狡辩说李宏伟是非法入侵,自己并不知道房子被人住了。如果李宏伟昨晚真的被人杀死了,那就更加死无对证了。但现在有了收据,就证明了程程对李宏伟来她家住下的事心知肚明,或者说,李宏伟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本来就是程程一手安排的。 这女人,真够阴的。 还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回,看她还怎么脱身。 “小盛,你记住,你哥我是不会吃哑巴亏的。” 高启强随手拿起一枚碟子里的薄荷糖,丢进了嘴里,锐利的牙齿把糖块咬得咯咯作响。 “竟然设了这么大的局来阴我,她想把我拖进泥里,好啊,那就等着看吧,看最后溺死的是谁。” 反戈一击的快感让高启强眼中迸出了火星子,高启盛看得入迷,他最爱的就是这样凶相外露的哥哥,只有这种时候,最能让他切实地感受到,他和他的哥哥,虽然披着截然不同的人皮,却仍然是流着同样野兽鲜血的亲兄弟。 “哥,哥……” 他将眼镜摘下,痴痴地轻声呼唤,追着哥哥丰润柔软的嘴唇索吻。两人的舌头熟练地缠绕在了一起,那是当然的,高启盛想,他们是一块面团搓出来的两根长条,下了沸腾的油锅就会自然而然互相缠绕,缠成麻花,永远不会分开。薄荷糖块被他俩的舌rou推来抵去,化成了一汪甜水,从高启强的嘴角处漏了出来,淌出的涎水又被高启盛细细地舔掉。 高启强脸红了,嗔怪似的推了推弟弟的脑袋。“傻啊你,脏不脏。”虽然接吻本质就是在互吃口水,但口水都流出来了再被吃掉,总归是有点怪的。 “哪里脏了。” 高启盛攥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柔声说,“哥,你身上的所有器官和体液,都又香又甜,我没有一个地方不想吃的。” ……这就不只是有点怪了。 高启强按下心头的不适,笑骂了句傻仔,想把自己那只完全被弟弟筋骨凸起的宽大手掌掩埋住的小rou爪抽出来。高启盛变本加厉,不仅没有松手,还握得更紧了。 “哥,你过去卖鱼的时候,有没有客人跟你提过,想把你放到案板上,开肠破肚,吃掉你身上最肥美鲜嫩的那块鱼腹rou啊?” 他越攥越紧,没了镜片阻挡的眼神炙热又阴冷,仿佛是真心实意想把哥哥的手捏成一只嫩滑弹牙的鱼rou丸。 “高启盛!” 眼见着哥哥猛颤一下,眼角发红,好像已经动怒了,高启盛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手,拣起书桌上的眼镜戴好,捋了捋头发,又恢复了那副乖顺弟弟的模样。 “我跟你闹着玩呢,哥。这不是看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吗,人专家说了,受惊吓也能释放情绪,跟看恐怖片一个效果。”高启盛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他垂眼看向哥哥的两只手,一只缠着绷带,像清蒸蹄花,一只又红又肿,像红烧猪蹄,全都是他高启盛留下的印记。他心情大好,也不需要cao心高启强会不会相信他拙劣的说辞。无所谓,他哥最后总会说服自己相信的。 “有你这么闹着玩的吗!你真是考试考傻了!” 高启强气恼地推开他,向书房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又慌乱地折返了回来,扑过来捧着他的脸,用力扒开了他的眼皮。 “阿盛,你该不会……你没碰那种东西吧?啊?!说话啊!” 高启盛一头雾水,突然让人扒眼皮的时候也没搞清状况,直到高启强把他的袖子往上捋,开始检查有没有针孔的时候,他才明白他哥是在问什么。 “我肯定没有啊,哥,你怎么能怀疑我吸毒啊,我是这种人吗。”他委屈地说。 “我知道你乖,但谁让你乱说这种……耸人听闻的疯话的。” 高启强咕哝着,把弟弟推到了上臂处的袖子放了下来。 “下次别乱开玩笑了,听到没有!……你今天也辛苦了,早点休息。你要是睡不着,就去给瑶瑶念睡前故事,别念那什么,线性代数了,她听不懂。”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别再去打扰他们zuoai。 高启盛咬紧牙根,拧出一个用力过猛的微笑。“知道了,哥。” 弟弟的那通瘆人言行,让高启强回到卧室时还惊魂未定。他深呼吸了一次,调整好了面部表情,才笑吟吟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屋里是空的,王良不在,高启强又往里走了几步,确认了浴室也没有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了狐疑。 “人去哪……” “启强。” 真是不经念叨,高启强被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肩膀一耸,真跟个让人碾到了尾巴的猫科动物似的。 “不好意思啊,我走路声音太小了。” 换好了他挑选的那件睡袍的王良风度翩翩地跟他道歉,左手拎着一壶茶,右手握了两只杯子。 “借用了一下你家的厨房,没跟你打招呼,不介意吧。” 高启强好奇地接过茶壶,掀开盖子看了一眼,茶水里漂浮着酸枣仁,百合,茯苓,去核红枣,枸杞,还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食材,也不知道王良从哪翻出来的,他都不知道他们家厨房里有这些。 “我看你刚才情绪有点激动,这茶是凝神静气的,你尝尝看。” 高启强将倒好的茶水凑到鼻前,闻了闻,好香。 茶水入口也是甘甜沁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还真觉得松弛宁静了许多。 “你还会煮茶……看不出来啊王良,你还挺多才多艺的。” 王良也品了一口,微微笑道,“你也太捧场了,就煮个茶水而已,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谁能不会。” 高启强撇了撇嘴。“有的人就不会。” 有的人,连给饮水机换个水,都能洒出去半桶。 同样是名门子弟,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猪的差距都大。 王良看他杯子空了,又拎起茶壶给他倒了第二杯茶,还调侃似的问了一句,小陈总要真觉得我擅长煮茶,不如就收留我当个秘书,你看怎么样。他咽下一口热茶,慌忙摆摆手,说,你放着大官不当,来跟我一个开ktv的瞎混,那不就大材小用了吗,我可不敢暴珍天物。 王良放下了茶杯,望着他笑了笑。 “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些虚的东西吗?说实话,高启强,那些镶金边的玩意,我从出生就有了。在物欲得到了满足的情况下,人就会想要追求一些……别的什么。” 王良的手指,不知不觉,与他的勾到了一起。 王良的zuoai风格,确实和他做人的风格一样。 温柔,但是磨蹭。 从来没有人花那么多时间给他扩张,王良用上了半瓶润滑,仔仔细细涂到他微张的xue口,从把第一个根手指的第一个指节塞进xue里时算起,每塞进去一厘米,都要问上一句,痛不痛,撑不撑。 “哪就那么娇气了,快,快一点……”他的小腿勾在男人腰上,催促似的敲了敲。男人手上常年握笔生出的硬茧剐蹭着他xue壁的嫩rou,又酸又痒,将他挑逗得胃口大开。随着手指的进出,yin水已经顺着股缝淌到了床垫上,洇出一小块湿痕。 “太慢了吗?不好意思啊,启强,我还是第一次,不太懂这些……” 王良耳根微红,两根颀长手指还插在他做着吮嗦动作的saoxue里,像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高启强喉口发痒,轻轻一推,翻过身把一脸茫然的小处男压到了身下,两条丰腴柔韧的大腿夹紧了男人的腰。 “没事,高老师会教你的,你想学什么,学多久,都可以。” 他在王良脸侧呵着热气,探出的舌尖时不时触碰几下男人的耳骨。像蛇。王良想。无怪乎古今中外都爱用蛇来做蛊惑人心的妖物的原型,无论是在伊甸园里,西湖边上,还是在这座半山腰处的别墅中,毒蛇总会摇晃着一截软腰款款而来,将你引向沉沦与噩运。 真有趣。他想。 他做出无措的模样,任由高启强摆弄那根还没有完全硬起来的roubang。那sao货先是娴熟地taonong了几个来回,然后便埋下头去,用唇舌包裹住了男人的guitou。他还是挺擅长深喉的,他恰到好处地放松了喉管,让男人的rou茎慢慢侵入,等吃进去大半的时候,他才收紧腮rou,卖力地吸吮了起来。搅出的水声越来越大,口腔中分泌的涎水均匀地涂抹在了yinjing上。 很快,口中的性器就硬成了一根坚实的凶器,高启强松了口气,头颅后仰,想将做好了骑乘准备的roubang吐出来。王良突然重重地挺了下胯,整根粗壮jiba都被高启强吞了下去,guitou顶到了未被开垦过的深处,堵住了所有的呼吸渠道,他含糊地痛呼了一声,瞳仁震颤,面上血色尽褪。喉部肌rou撕裂一般地迸出疼痛,翻涌的窒息感与呕吐反射同时出现,他的眼泪立时被逼了出来。 “抱,抱歉,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我不是有意……” 王良也慌神了,手忙脚乱地拔出了自己的湿rou,马眼与高启强的嘴唇之间牵出了一条带血的银丝。 “对不起,我没有经验,我……你流血了……” 王良颤着手去摸他的脸,要他张开嘴,想检查一下他的伤势。他咽下一口甜腥的唾液,哑着嗓子说没事,是我嗓子眼太窄,不关你的事。 王良还是一脸的自责与担忧,高启强满不在乎地舔舔嘴角,把王良摁倒在床上,掰开了自己肥软的臀瓣,用微凸的xue口去磨蹭男人的硬rou。 “你要真是过意不去,那你一会儿……就把自己当成木头人,我再怎么骑你,你都不能乱动,怎么样,能不能做到?” “好。”王良直视着他的双眼,认真地说,“只要你能舒服,我怎么样都可以。” 王良真的一动都没动。即使他……故意在王良快要射出来的时候停止了起伏,胳膊一撑抬起了屁股,把自己缠人的saoxue从男人的jiba上拔了出来,发出了很清脆的啵的一声。 快感骤然中止,王良的手指把床单抓得一团乱,额头也鼓起了狰狞青筋,却仍然拼尽全力克制着自己,没有一把握住高启强的肥屁股,把这个小贱货狠狠往下一扽,将他钉死在自己的jiba上。 他是真的在意我。真的在意我的感受。高启强选择性地忽略了自己喉咙处的涩疼,甜甜蜜蜜地想。 他俯下身,贴到男人健硕的胸肌上,闭上眼,静静聆听王良急促紊乱的心跳。 “你可以动了,抱抱我吧,阿良。” 这一夜,王良在他体内射了两次,都提前跟他打了招呼,确认了可以才把jingye灌进了他的saoxue里,把他绵软的小腹灌得鼓胀了起来。 他射了三次,最后一次,他还哆嗦着漏出了几滴尿液,蹭到了王良的腹肌上。不能怪他,是王良这个童子鸡忽轻忽重不讲章法乱捅一气,把他捅得有点……失控了。他也不好发脾气,王良自己就已经很愧疚了,垂着脑袋很自卑地说没想到我床技这么差,小陈总你一定很嫌弃我吧,他只能好言安慰,说你还是新手阶段,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谢谢你,启强。”王良用力抱了抱他,信誓旦旦向他立下了保证。 “下一次,我一定会表现得更好。” “明天早上就可以……”高启强的手向下探去,软厚的掌心按压着男人休眠期的疲惫yinjing。 “到时候,让高老师来检查一下,你进步了多少。” 他们这一晚上折腾得太累了,直到早上九点,他们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而这个时间,辛勤的安警官,已经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 李宏伟终于醒了,面对着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善意的安欣,他用没在打吊瓶的那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惊恐交加地扯着嗓子哭嚎说有人要杀他,求警察叔叔保护他。 “是谁要杀你,你看清楚了吗?” “没……没有,就是我,我起床撒尿,忽然就觉得有人从背后靠近我,没等我回头,一条绳子就把我脖子勒住了。我使劲……就这么使劲挣扎,他把我往后拉,我用力往前扯,然后那绳子可能就被我拽得从他手里脱出去了,我一个没刹住,就一头撞墙上去了。安警官,我这次是死里逃生啊,你说我,我招谁惹谁了啊!” 是啊,李宏伟,究竟招惹了谁呢。 安欣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李宏伟,你有没有想过,是程程在卸磨杀驴。” 李宏伟扶着自己绑了绷带的黄毛脑袋,皱紧了眉。“不是,安警官,我根本也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杀什么驴啊?” 李宏伟可不是那种重情重义的人。如果真是他与程程勾结,完成了前两起谋杀,那他现在既然险些遇害,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程程要来灭他的口,他必定不可能再替程程遮掩了。 所以,李宏伟和程程合伙杀人的推断,是立不住脚的。 那么,那个替黄翠翠复仇的“鬼mama”,究竟还是不是程程呢。如果是她,就算她有渠道杀死赵立冬,那钟阿四呢,她一个身体纤瘦,不到一百斤的文雅女性,是怎么杀死一个人高马大,且素不相识的毒贩的呢。 “安警官,你要是有怀疑的人,就赶紧把那个人给拘了,这他妈也太吓人了啊,妈的,在你们政府的地方都敢杀人,简直是目无王法!你们得,可得多派几个人保护我啊!” 现在他的几个室友,都不承认这起袭击事件是自己做的。他们和他们家人的银行账户里,最近也没有出现来历不明的大笔汇款。毛巾上检测到的指纹不全,DNA也是他们几个人的都有,大概是平时毛巾都堆在一起,监狱里统一发放的毛巾又都是一模一样的,难免会用混。 李宏伟挠着自己脖子上刺痛瘙痒的勒痕,越说越愤怒,唾沫星子横飞,安欣忍着厌恶,耐心地问询道,“这样,你仔细想想,那个人有没有什么特征,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他的声音停顿住了。那一圈勒痕,是在李宏伟的颈前交错的。 李宏伟并没有觉察到他蓦然沉下的眼神,还在自顾自地抱怨,“警官,你动动脑子啊,当时绳子这么一勒上来,我脑子就空了,肯定什么都记不得了啊。” 他说到“这么一勒”时,还下意识做了个示范动作。他双手像握着绳子的两端似的平举起来,右手由里向外绕了个圆。 这个动作本身没什么问题。犯人用绳索从背后勒住受害人时,大多数就是这么让绳索在受害人的脖子上缠绕一圈,然后双手向相反的方向用力拉紧。绳子交叉的位置位于颈后,这样才好发力。被人这样勒了脖子,颈前,应当是一条深度基本均匀的完整勒沟,不会有中断。 可李宏伟脖子上的那条勒痕,着力部位却是在脖颈后方,越靠近颈前就越浅,最后在喉结附近,汇集成了两道微不可见的上下交叉的绳痕。 啊,原来如此。 安欣站起了身,拍拍李宏伟的肩膀,说了句那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健康,然后,便不紧不慢地离开了病房。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响的电话。 “响,李宏伟同监室的几个人,不用审了,不是他们做的。” “啊?怎么可能?一个屋子里就那么几个人,还是拘留所那种全封闭的空间,又不可能有别人摸进来,不是他那五个狱友,还能有谁。” “当时屋子里,除了李宏伟的五个狱友,是还有别人的啊。” 安欣一边走向坐在病房门口长椅上打盹的施伟,一边淡淡地念出一个名字。 “李宏伟自己,不是也在屋里吗?” “……你的意思是……?” “李宏伟为了洗脱嫌疑,自导自演,仿照歌谣的第三句词,用毛巾在自己脖子上绞出了勒痕,把自己从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变成了其中的一个受害者。为了增加这场袭击的可信度,他还下了血本,撞伤了自己的脑袋。” 他把毫不客气地拍醒了施伟,指了指睡眼惺忪的同事腰间挂着的手铐。 “把这个给李宏伟戴上吧,他又变回我们的头号嫌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