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间风
苇间风
梁遇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让猜想立刻确证,她缓缓吸了口气,躺倒在沙滩,仰望头顶一轮明月:“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 “但我并不喜欢她。”良久,梁遇才否认。 曲明翡嗤笑一声:“别想着骗人。你骗你姐差不多......”她面色沉寂:“但不可能骗过我。” 梁遇再次沉默。 他知道多说多错,干脆不说任何有纰漏的话。 曲明翡轻飘飘地说:“你真能忍,如果是我,我没办法忍受他和别人谈恋爱,我会把所有靠近他的人都赶跑。” 说着说着,她从沙地上起来,眼眸直直看着他,闪烁着某种近乎狂热的光亮:“——所以,为什么不仗着你jiejie的偏爱,把谢渝赶走呢?反正在她心里,没有人可以比过你。” 她像伊甸园里的蛇,而梁徽则是那诱人的善恶之果,挑动他内心深处隐秘的欲望与诱惑。 把谢渝赶走—— 那jiejie就是他一个人的,哪怕不能以爱人的身份相处,但用亲人的名义绑住她、占有她,也比现在好过。 梁遇定了定神,站起身,依然佯作不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喉间充满难言的焦灼,他走到沙滩上散心,试图远离人群的尘嚣。 月光洒在沙滩是晶澈的银白色,冷冽如水。 他信步走着,耳边听到潮水的喧sao,一阵又一阵朝他袭来,像心底不断翻涌的欲潮。 对她的欲望之潮。 梁遇挫败蹲在地上,手指拂过躁动不息的海面,远处几只海鸟起落,扑棱棱自芦苇丛中升起,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好像听到了jiejie的声音。 略微抬起头,他看见梁徽和谢渝手牵着手,坐在礁石的另一边谈天。 这个角度,他们看不到他,而他却可以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知道我为什么刚才选阿遇吗?”她说:“小时候,他差点因为救我在海里......” 那段往事给她留下的创伤太过强烈,梁徽肩背耸动,终是没有完整将它说出。 谢渝轻柔地抚摸她的脊背,低声说:“这只是个游戏,你别联想太多。” “嗯。”她侧过身,慢慢靠入他的怀抱。而他顺势搂住她的腰,把她扣往怀中,贴得毫无罅隙,似乎这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法叫他们分开。 不知又说些什么,谢渝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和她接吻。 她的眉眼融在月色中,更加温柔,更加渺茫,仿若完美而易碎的瓷器,被他小心翼翼抚摸,带着虔诚的爱意。 月光下的恋人,唯美而般配。 梁遇默默望着两人沉醉在这个吻中,手里的沙粒握住又滑落,滑落又握住——被神惩罚的,永无止境的西西弗斯式酷刑。 海鸟低飞过芦苇丛,发出咝咝的声音。 他们不知道吻了多久,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手里的沙余温一点一点冷却,被月光晒凉了,潮湿而肮脏,是他见不得光的爱情。 他想到曲明翡那些话——仗着jiejie的偏爱,把谢渝赶走。 可是,然后呢? 再来一个新的人吗?他不可能永远霸占jiejie,她身边总会有其他人,不是谢渝,也有别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填补她身边爱人的位置,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没有别的生路。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一遍又一遍,自虐般旁观欣赏。让两人的亲密场景,像凌迟刮来的斩骨刀,刀刀入骨,痛彻心扉。将他的心脏刮得血流如注,从此麻木,再无法觉知爱的存在,亦无法觉知痛的存在。 或许如此,他就能将一腔无望的痴恋就此放下。 海水又一次涌到岸边,水上飘着苍白的芦苇花,在细浪中若隐若现。 梁遇垂下头,从水中捡起那支芦苇,慢慢贴近鼻间。 他嗅到大海咸涩的气味。 像冰凉的眼泪,也像夏季忽如其来的夜雨,一滴一滴从天上降下,渐渐涨过他的心口。 — 眼见点击率越来越低,完全说不沮丧是不可能的555不过还是会努力更完不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