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沫生
浮沫生
梁徽在第二天下午回鹭州。 今年或许是最炎热和潮湿的一个夏天,骤雨频繁,雨后马上又是太阳的暴晒,气温直逼四十度。水泥和树木吸纳无数热气,在低压的灰云下喷吐而出,浓稠而浑浊。 就在车站和家之间的路走了半晌,梁徽已是颈汗沁背,被暑气熏得头脑昏涨,一回家就打开冷气和风扇,侧靠在窗边沙发,仰首望向窗外蓄积阵雨的渚云,像灰色的湖泊。 她想到今天早上,明翡母亲又和曲明朝的父亲吵起来了,两人争执的响声巨大,堪比过年敲锣打鼓。她和曲明翡被困在那团理不清头绪的对骂中,像两个僵硬的木偶人。 “人都死了,他们还在惦记钱的事。”曲明翡凑在她耳边,吃吃地笑:“曲明朝看到会不会气活?” 梁徽望着她神经质的笑颜,心里涌上一股悲凉,只是摇头。 “你知道吗?他死了,我更恨他,因为他懦弱!”女孩两道纤细的眉因为憎恨而深深地皱起:“他宁愿去死,也不愿意......” 她不再说了,因为她的母亲推门而入。梁徽看到她骤然从沙发上站起,冷着脸离开,一袭白裙就像一张苍白的纸,漂泊到漆黑的走廊中,渐渐消隐。 空调温度太低,梁徽打了个寒噤,意识从早晨记忆的泥沼中挣脱而出,梦魇乍醒般,浑身冷汗。 在曲家的经历像一面镜子,照出她和弟弟扑朔迷离的未来。她也会被命运之线牵引着,走向相似的路吗? 她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坐起,提着水壶倒满水,准备喝茶静静心。 水壶加热,咕嘟咕嘟发出气泡破裂声,她蹲在橱柜边翻寻茶叶,摸索到一罐永春佛手,拣出一捧青翠倒入杯里。 茶香被沸水冲出,盈于满室。梁徽端起茶杯,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不禁心下一顿,瞥了眼橱柜上擦得透亮的镜子,里面映出个修长的人影。 心弦被狠狠弹动了一下,手指紧扣着水汽密布的杯沿,梁徽略微艰难地转过身,语气已无法再如以前坦然:“你回来了。” “嗯。”梁遇把包放下,看着她端茶坐到沙发上。梁徽被他guntang的目光浇着,动作极为不自在,但还是仰头迎接他的注目。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几天没见,他好像也瘦了,一对乌眸在阴天光线下黯沉如陨星,闪着病态又执着的光亮。 离开对方,他们都像失去养分的植物,在孤独的世界缓慢地枯萎。 两人在寂静中对视良久,她捏着沙发上柔软的坐垫,忽然下定决心,颤着声开口,像用尽了全身的气力:“阿遇......你要不要,坐到我身边?” 梁遇怔忡,半晌反应过来,低低嗯了一声,穿过桌椅间狭窄的通道,朝她走来。 他坐在她身边那一刻,她伸手抚摸他的脸,轻声说:“你瘦了”。 脸上传来她手心细腻温热的触感,梁遇晃神一瞬,眉眼间掠过不可置信。 梁徽见他神情,有些脸热,欲收回手,却被他牢牢摁住。 少年握住她的手腕,幽深的眸子闪光灼灼地盯着她,唇慢慢贴近她的掌心,烙下一个guntang的吻。 她浑身绷紧如弦,但还是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他脖颈环围。柔润唇瓣微张,软软唤他的名字:“阿遇……” 作为回应的是后腰他手臂传来的力道,她像跋涉许久的倦鸟归回他的怀中,依恋这永远停在原地等她的巢。嘴唇像一尾干涸的鱼,全身心地贴近和感受他唇上的湿润。 男孩子的吻青涩而急躁,只会用唇瓣重重在她唇上摩挲,一腔渴念欲发泄又找不到出口。她轻颤的指尖抱紧他的腰,探出舌尖轻柔舔扫他紧闭的唇缝,他这才恍然大悟般,灼热的舌滑入她唇齿间,卷着她羞怯退回的小舌贴蹭缠绕。 屋内渐渐传来绵绵的水渍声,他含着她的唇舌像含着一枚成熟多汁的莓果,舌尖在温软中来回舔弄,吸吮溢出的汁液。 她禁不住喘气,手滑落到他紧箍住自己腰的手臂上,感受到他的皮肤似乎带着热火,欺到她的身上,随着血流散到四肢百骸。 周围世界缓缓下沉,陷入到无人知晓的地底,不再能听见其余的声音。四周变得很安静,被刻意忽视的禁令却在她的血液和脑海中筑了巢xue,似漫天飞虫越过头顶,无休止地嗡嗡鸣响。 她轻轻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被抛到这嘈杂的声浪中,如同海面随波逐流的泡沫,领受罪恶的扑打与洗礼,纵使世界在此刻间悉数倾灭。 — 从这章开始,终于要变成真正的po文了,rou会比较密集,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