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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传闻中的钢琴天才

    要说丘梓安这一届中文系上有什么八卦,那么,让人讨论最热烈的其中一项,莫过于「为何钢琴天才–余秋阳会跑来唸中文系?」的话题了。

    从自家可爱的弟弟–丘珞羽开始参加钢琴比赛以来,每次比赛现场,她总会从旁人耳里听见「余秋阳」又抱走了哪个比赛的冠亚军之类的消息。嗯,就连她那好胜心强的弟弟,也常会以崇拜的口吻来述说他的演奏有多么厉害。

    除了精湛的钢琴才能,出色的外貌、音乐世家的背景,加上优雅的谈吐,在余秋阳高中时期,所有人都认为他必定会选择就读北部艺大的音乐系。出乎意外地,他最后却选择了一般大学所设立的中文系,还在开学的第一周就成立了「钢琴社」,成为系上及校内的风云人物之一。

    现在,那神秘的知名人物,竟然就是面前对她笑的人畜无害的俊美少年!如果可以的话,丘梓安真想倒带回到半小时前。

    呜哇,她非但在人家朋友的店里闯祸,还和他抱怨了快一个小时,然后……嗯,她还不记得他俩是同系的。

    将余秋阳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小心翼翼的摺好还给对方后,丘梓安双手掩面,彷彿有种火辣辣的烧热感在她的双颊蔓延开来,「我……我刚刚说的话,你直接当作从未听过吧!」

    看她在知道自己的名字后,如同表演川剧一样的变脸,虽然心里觉得有趣极了,但他表面上依旧保持平静,「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怕对方误会,丘梓安连忙解释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那个……总之,非常谢谢你!」她不是怕他说出去,而是觉得浪费了他的时间。

    「哈哈,你不用这么拘谨。对了!我们社团明天下午有表演,你要不要来看看?会宣布一个大消息唷!」

    「大消息?」

    「先和你说也无妨,就是……喔,学长,你处理好了?」

    这时,身上同样湿淋淋的王裕臣走了进来,衬衫正面是两大片的褐色污渍,脖子上围着一条米黄色的毛巾,看起来和丘梓安同样狼狈。

    深深叹了一口气,王裕臣斜靠在墙边,面色苍白的说:「总算解决了!那老太婆一开始先是不断碎念小安的事,之后又说什么都要介绍她女儿给我认识……费了一番劲才打发走。你看她的杰作!」

    都是因为她,好像害店长也受到波及……

    丘梓安走到王裕臣面前,接着就是近乎垂直的一鞠躬,「对不起,店长,都是我的错!我会离职的。」

    十指分明的大手抚上她的头,王裕臣酷帅的脸上满不在乎,「不用辞职,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怪你,陈郁婷他们也和我说了,是对方先对你出言不逊,又泼你咖啡。你那小反击,在我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

    「没事的,小安,晚上的班薪水我会照样算给你,你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记得一样要准时过来上班。」

    隐藏在话语里的用心,丘梓安都感受到了,但……她依然没有脸再回去工作,隔天一早,拨过去的电话在她开口提离职时停顿了一会,最后,店长接受了,并回她一句话——

    「我不怪你,真的。」

    ※

    「同学们,黑板上写得记得拍起来或抄在笔记本里,下周开始会随堂抽考唷!」

    被各色白板笔写得密密麻麻的白板上,是一首首从《古诗源》中挑出来的经典诗词,大部分的同学都是喀擦一声就存进手机里,但丘梓安却是慢慢地抄写在米色的小笔记本中,方便她随时可以翻看。

    「小安,你写好了吗?我想先去看钢琴社的表演,听说会有余秋阳的独奏耶!」才刚下课,林樺早已把东西都收拾好,黄色的碎花洋随着她的步伐在空中扬起好看的弧度。

    听到某人的名字,丘梓安手突然抖了一下,「嗯嗯,我写好了,咱出发吧!」

    绕过正方形的教室,下了楼梯后,两人走上种满鬱金香的捷径来到了体育馆楼下的第一舞台。

    表演还没开始,台下早已聚集了不少各系的学生,等到台上的灯光忽地暗下来,现场顿时变得一片安静。

    这时,以小声的钢琴声作为开场,灯光缓缓匯聚到中间,慢慢可看到身穿蓝白条纹衬衫的余秋阳坐在琴椅上。在他手指按下黑白键的瞬间,舞台上的灯光也全部投射下来。

    他演奏的是最近网路上十分流行的一首歌–《再梦一次》,乐曲前奏就是一连串华丽的装饰音,双手来回交错数次之后,旋律变得越来越柔和,并来到主歌的部分。

    如果她没记错,歌词是这样的……

    或许人海人烟之中会感到迷茫

    也许一个驻足是不知所措

    如果被勇敢的你推一把是否有机会再梦一次…

    因为没有歌手演唱,于是余秋阳在演奏时增加许多炫技的弹法,让整首曲子的层次变得更丰富,膾炙人口的一首歌在他的詮释下染上了独特的色彩,到了副歌之处,台下的观眾也跟着旋律轻哼起来,就连她也差点被气氛影响,而……

    紧紧抿住嘴唇,丘梓安体内的细胞彷彿在叫嚣着,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继续逃避呢?

    「和那天的感觉一模一样。」原来,那天在乐器行内弹琴的人,就是余秋阳。

    在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他的琴声,会让她忍不住想开口放声歌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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