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勇(男色害人,它喜欢留在这里)
潮落的身体埋在被褥里,容意换了个姿势去抱她,那根东西还留在她体内不肯拔出。 陈素虚脱地枕在他宽阔的胸膛,动也懒得动,听男人的心跳和呼吸。 容意没有冷落她,不停地抚揉着她颅顶的乌发,如给自家立了大功的心肝宠物顺毛。 她软趴趴地推了下,摸得坚硬如山的胸膛一手滑腻腻,气若游丝地嗔: “出去,混蛋。” “它喜欢留在这里。”容意的声音渐渐回到朗月星白的磁暖。 一边探舌入那粉嫩檀口意犹未尽地吻,像品尝什么甘甜。在唇齿湿缠中不断变换角度,吃尽那抹嫣红。 男色害人。 陈素嗯声呻吟地埋在这醉人的情欲下,双手滑到他挂了细密汗珠的肩骨蜿蜒。 上面许多细长而鲜红尖锐的血痕,一眼就能看出是女性的手指刮抓的。 那肌rou随着深抱她的动作忽起忽伏,裹着层玉石般光滑坚硬的皮肤,每一处都是蓄满力量和男性荷尔蒙的性感。 陈素在yin糜赤裸的吸吮声中终于喘得一丝空气,胸脯剧烈起伏,眼睛迷离,想起了什么细细地出声,虔诚发问。 “什么是sei—多—俾—类?” “真唔知吖?”他吻着吻着便俯在耳边含着她说悄悄话。 这个周身矜持温润的男人,说粤语时总显得浮艳诱惑,像个风月浪子哄骗情人。 “同我宜家食嘅一样甜。” “什么?” “系叫士多啤梨。” 他含着那甜软的唇一下又一下的舔吮,深吻几乎顶进喉咙里。 他的小草莓。 容意就这么埋在体内跟她聊天。一会儿蹭蹭颈颊,一会儿抚她咬得紫白交加的酥胸。 陈素如只被顺得怡然自得的小猫,闭着眼睛枕他手上,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还是问了出口:“万一有孩子了怎么办?” 陈素明显感觉他抚摸自己的动作一滞,那高大的身躯逐渐冷却,容意从她体内缓慢地退出。 明知陈素在恶作剧地戏弄,却如个无措的小孩,无法从容应对。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她有些不依不饶,细白的手指玩味地一下下蹭按坚硬温热的胸膛。 “你愿意?”他似有一丝的惊讶。 “生两个。” “算了。顺产痛,剖腹也会痛。再怎么样,受伤害的终究是你。”他也开始跟她胡说八道。 “我活这辈子就足够,不需要再有什么期待。” “老公,我好爱你。” 她忽然沉默,又忽然撒娇,嗓音像喝醉酒一样。 “万一以后咱们早走了,留一个太孤单了,两个就可以互相扶持,扭蛋开盲盒也有伴。” 容意有点头疼。 这语气快乐得让他分不出开玩笑还是认真。 想再cao她一遍。 陈素在黑暗中看着他笑了一下,反复跟他确认:“大志,生两个哦。” 容意怀疑小东西是累傻了。开始避重就轻,岔开话题。 “你刚刚不是很困吗?” 她总是变着法子缠他开口说粤语。 “你不哄我睡觉啊?” “我唱歌不好听,给你放点轻音乐?” “我又不要你开演唱会。” “真想听?” “嗯!” 容意无奈地笑,“我试试,如果你听完睡不着可不怪我。” 小妖精媚态横生,一个劲儿给他灌迷魂汤,“老公,我钟意你吖。” 我钟意你。 她这一生中,只跟他说过两次钟意。 全都藏在这次性爱里,插科打诨,摒挡一新,不需要有多认真,足够甜言蜜语。 像世上任何一对情热时期的情侣,不必思考任何现实的因素,就坚信会有无数个憧憬的未来。 他只有借黄伟文的词,杨千嬅的奋不顾身,来回应她的任何要求。 “爱你不用合情理 但愿用直觉本能去抓住你 一想到心仪的你 从来没有的力气 突然注入渐软的双臂 旁人从不赞同 连情理也不容 仍全情投入伤都不觉痛……” 如穷追一个梦,论谁人如何激进,都不及这一腔孤勇。 有时候陈素不会留宿。 无论多晚,只要陈素想,容意都会开车送她回家。次日也会早早地过来接她上班。 前者是顾及陈素,后者是迫不及待行使男朋友的权利。 他知道,尚不能cao之过急。 那个逼仄破败的胡同巷子里住着最牵挂她的人。 容意当然希望将人圈禁在自己的禁地里,别人不能摸不能碰,看一眼都不行。 陈素想的是谈个恋爱。 而自己想要的,则更多。 若非要逼她选择,怎么选都只有一个结果,都不会是自己。 两人初夜的那天,车子驶入巷口,一束车灯打破了长街拥挤的幽暗。 那时他送她回家已经很晚,甚至不能用晚来形容,天边已有微明的曙光。 街道两边格子一样密麻高耸的居民楼已经亮起一两盏早起的灯火,夹杂着路上环卫打扫和远处犬鸣狗吠的动静。 从叶城驱车进北京市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 而中心区出旧小区,已辗转大半个钟的路程,陈素几乎一上车就睡着。 她睡得很沉,一缕长发被压在安全带下。睡意nongnong的一张小脸,半边靠着车座,歪下脖子。 被一段段细碎晃过的昏黄路灯沐着,像坠在枝头,熟透的、金暖的甜软果实。 容意的车速慢了不少,怕她醒了以后脖子酸痛,单手落方向盘上轻车熟路,悄然去扶那乌发垂下的脑袋。 他从前开车是不讲章法规则的。没出国前混得最熟的政府部门是交通局,家里哪位浪过头了也是容意出面去捞;在国外玩车上最高速穿梭盘山公路,蛇道蜿蜒,眼睛都不眨一下。跟如今耳上几个空荡荡的洞隙一样,是年轻轻狂刮下的痕迹,风一样凌厉。 无人能驯服。 纵是这样,他成了容家年轻辈里最稳妥的一个。 车子跟上次一样,停在巷口。陈素醒了一下,发现自己枕着一只温暖的大手。 不知道容意等了多久,此时已经解了安全带。 他的眼睛落入惺忪的视野里,是瞳孔藏着纯黑的色泽,眼睛如透明的水玻璃,折射着坦荡荡的欲望和曼暖的柔意。 这么近距离的端详,头一侧,低睫,擭取她嘴唇的温度。 终究是不一样的。 入吻时,没有了从前的暧昧试探。 是占有、强势。 探入骨髓,顶进深处,咬住那粉色的鱼尾尖狠狠吸食的瘾。 原来,驯服恶狼的栓链落在这里。 陈素从弹开保险的车门跳下去,快步往前,朝前方慈霭清减的身影小跑过去。 她在清晨的风里,羊绒外套扬起一角,卷在围巾里漏出来的一点碎发,踢踢踏踏的一双高跟羊皮靴。 容意透过车前窗目睹这一幕,那狐狸一样欢扬的背影,正撒丫子欢抛下他向另一段旅途奔赴。 发觉这才是春天的盛景。 真正在这一刻,从他的人生里苏醒。 很奇怪,他内心平静,此刻想的却是若有朝一日她能这样对待自己,这一生也便值了。 街口的中年女士单手挽着从早市购进的几袋瓜果蔬菜,一直默默低着头走路。 袖筒扬起漂浮在半空中,像极灰白森森的天际下芦苇随风弯了腰。 小狐狸欢快地继续跑远,跑到她身边去,从独臂女士手中接过东西。寒风里微微倾身,已经一手坠挽母亲的臂弯,仰着笑脸依赖地去靠女士肩膀说话,有种别样的天真。 很快,凌秀清抬起的视线穿过陈素上肩望过来。容意已经从车上下来,目光不偏不倚。 她微微一愣,打量着从车上下来的斯文才俊从容走近,跟自己礼貌问好,仿佛才反应过来,错愕地脱口而出。 “你原来长这样啊!也没鹰钩鼻啊。” 陈素随即笑了出来,故意扭过脸躲开容意的探究目光。 反而是凌女士闹了红脸,柔声说抱歉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女士自带陈素搬了家便懒于见人,许多年来很少再出门。 却一次也未缺席陈素学生时期的家长会。 包括高考志愿,她教导二妹子这是决定人生方向的大事,要考虑的首先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那时陈素跟唐若一样,只将范围对准叶城唯一的重点大学,甚至不是985/211。 mama让她眼界开阔些,看看外面的世界。看过了,哪怕以后回来了才不叫遗憾。 大学毕业那年,凌女士来到阔别多年的北京。 小时候,陈素一家人假期里经常驱车到京地游玩。父母两个一手牵着陈燃,一手抱着陈素在天安门广场拍合照。 再一眨眼,暌违已久的母亲仿佛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远远站在学校标志物对面观礼。 前方穿了黑底粉边学士服的陈素站在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里,足够耀眼与出众。 凌秀清目光专注而慈柔,却局促于人群,有同班的家长站旁边不小心撞到她,擦过的却是一只什么也没有的袖筒。 对方生硬歉意地笑,随口寒暄化解尴尬:“你家孩子站哪?” 凌秀清不经意地摸下牢牢遮挡满头霜发的太阳帽,又别扭地侧了下身去藏自己空荡荡的衣袖。 当时的她就跟现在一样,腼腆得像个不会说话的孩子。 容意第一晚送陈素回来就撞上凌秀清,之后也来过两三回陈素的家。 第二次算是比较正式的登门拜访。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尊重陈素的意愿下去博取未来丈母娘的认同。 全程分寸周全,该有的礼数半点没有拉下,晚上甚至亲自驱车去星龙阁吃了个饭。他怕吓到长辈,虽然提前安排好包间,排场却不大,主打一个温馨细致,照顾周到。 容意在族中自小便比同辈早慧,本就是个上善若水的性格,若要润物无声,杀人无形的手段,耍的比谁都好。哄好性格随和的未来丈母娘自然不在话下,简直跟吹吹灰一般容易。 但因为是陈素,言行举动,所做的一切讨好都发自内心地透露出爱屋及乌的真诚。 凌女士对女儿的这位相亲对象从满意到有些受宠若惊了。 按理说,把陈素交给这样一位稳重知礼、谈吐教养都无可挑剔的男人,做mama的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可这架势简直像是明天女儿就必定要出阁归他。 凌秀清看看从阳台归置衣服的陈素,像在催眠自己一般,肯定说:“嗯,我女儿也是很棒的呢。” 陈素笑着回头,“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像是自我催眠呢?” “呃……妈是怕以后大志觉得我们骗了他。” “他都见过你了。而且,mama,他也说你很可爱哦。” 凌女士听着女儿哄小孩似的语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没过一会,陈素从阳台跑回来,忽然说:“我周五请假了,陪你一起去复诊吧?”